第四十三章掩護（3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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尹玉蝶都有些站立不穩了。她努力回想，卻也沒有想起來，昨天晚上到底是什麽時候被人拍了照片？
那位貴夫人門口附近……好像很安靜啊……那時候屋子裏依然還是燈紅酒綠，尋求刺激的貴族先生小姐還在屋子裏喧嘩。周邊……什麽時候潛伏了一個小報的記者？
想起來了，當初扶著熊一俠的時候，是有亮光閃了一下——不過那時候只認為是那貴族人家安置在門口的路燈出了問題，所以沒多想——
而且，那些追蹤熊一俠的人，也沒有發現邊上還有人是不是？
——卻不想竟然出了事情！
心中苦澀，卻無法解釋。看著寧逸飛那憤怒的臉孔，突然之間非常疲憊。
我應該解釋嗎？應該的。但是我有解釋的必要嗎？沒有必要了。
心中有些冰涼。
小報上是有照片，但是這個照片其實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。當然，那人影的輪廓與自己是有些相似。至於熊一俠的那部分，更是只能依稀辨認出這是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的輪廓。
說實話，這根本認不出是照片，還是木刻版畫！
但是寧逸飛卻一口認定那被拍的人是自己。
往好處想，那就是寧逸飛與自己熟悉，只是這麽一個輪廓，他就能認定自己。
往壞處想——這其實何曾不可悲呢？
尹玉蝶想起就是不久之前，他還曾向自己道歉，在舞臺上，在大庭廣眾之下，向自己保證，從此之後不相疑。
只是才短短幾天時間，他的多疑毛病又犯了。
尹玉蝶又想起楊春華與韓風。他們之間也有過一些事情的，但是韓風從來也沒有誤會過楊春華。即便是多事的周芳兒特意制造誤會，兩人之間也沒有產生過任何齟齬。
尹玉蝶又想起張宛央與容海川，張宛央被人蹂躪，但是容海川卻毫不遲疑地說：我們成親吧。
人與人之間就怕比較。
心已經灰了。
尹玉蝶不想說話。
寧逸飛聲音在發顫：“你不要告訴我這照片中的人不是你！這小報上已經將地址給寫明白了，就是你昨天去參加那個什麽沙龍的地方！……這周邊的風景我也認得——我去過！又寫明白了這是越劇名伶……昨天晚上你又沒有回家！現在你告訴大家，昨天晚上遇到小流氓了，熊一俠挨打了，受傷有些嚴重，現在還回不來——那你現在告訴我，熊一俠到底在哪裏，他為什麽挨打？是不是因為你與別人亂來，所以他挨了打？”
尹玉蝶看著寧逸飛，終於輕飄飄吐出了一句話：“寧公子，您真的很聰明，您不來寫我們越劇的新劇本，真的是虧了。”
寧逸飛咬牙說：“你……不辯解一下？……那個人不是你！”
尹玉蝶眼睛斜睨著寧逸飛，說：“我說了那個人不是我，那根本不是我的照片，你就相信了嗎？”
寧逸飛沈默了一會，才說：“我不會相信的，世界上沒有這麽多巧合。”
尹玉蝶就轉身要離開；寧逸飛猛然伸手，抓住了尹玉蝶的胳膊，大聲問：“那個人是誰，他……到底哪兒比我強？你在寒冬臘月的冷風裏……等著他！”
尹玉蝶冷笑看著他，只是輕飄飄說了一句話：“如果我說那個人是熊一俠，你相信嗎？我與一個拉黃包車的，在街頭親嘴，你相信嗎？”
寧逸飛的臉色有些蒼白。他松開了拉著尹玉蝶的手，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邊上旁觀的眾人，想要勸說，但是卻不知從哪兒開口。
站在寧逸飛的角度，尹玉蝶當然是做錯了。
眾人當然不相信尹玉蝶會腳踩兩只船，但是今天早上尹玉蝶的表現，實在讓眾人不知如何為尹玉蝶辯解。
楊春華就跟著尹玉蝶進房間去了；嚴香菊也跟著去。周芳兒跺了跺腳，對寧逸飛叫：“寧公子，是不是你誤會了，玉蝶姐姐哪裏會是這樣的人？”
“芳兒你一邊去！”金大嫂苦笑著將周芳兒推到一邊，說，“你去宛央那邊說一聲，就說玉蝶已經回來了，讓她放心。”
周芳兒就離開了，眾人見金大嫂將周芳兒打發離開，當下也各做各的事情去。金大嫂這才苦笑著對寧逸飛說：“寧公子，玉蝶這孩子，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。別的不敢說，人品肯定是好的。更何況這幾年她都在我們院子裏演戲做事，沒見與任何男人來往。”
寧逸飛苦笑了一聲，說：“金大嫂，不是我不給您面子，您也看見玉蝶對我的態度了，她根本就是不辯解了……這還能有什麽誤會？你說這世界上……哪裏有這麽多巧合？——而且您也看見了，玉蝶她兩個黑眼圈，神色憔悴……誰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情？”
金大嫂忍不住苦笑：“如果玉蝶說的都是真的，昨天他們遇到了盜賊，那麽昨天玉蝶被折騰了一個晚上，睡不著覺也是有的。”
寧逸飛說：“可是，她連熊一俠在哪裏都不說，這樣破綻百出的話，你要我怎麽相信？”
金大嫂想起自己之前要求去探望熊一俠時候尹玉蝶的表現，還真的不能繼續說為尹玉蝶辯解的話。當下微微嘆了一口氣，說：“你們年輕人的事情，自己說明白吧。我總覺得玉蝶還有些話沒說。或許真的是誤會，說明白就可以了。”
寧逸飛搖了搖頭。片刻之後才說：“金大嫂，我將這個劇院轉讓給你吧，你與老金商量一下。”
金大嫂吃了一驚，問：“你這是什麽意思？”
寧逸飛微微嘆息了一聲，半晌才說：“我在上海也沒有什麽產業了，留在上海也就是一個收房租的。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。所以……這劇院你們要不要，你們不要的話……”
金大嫂忙說：“這麽好的產業我們怎麽不要，但是……我們手上也沒有多少錢……”
寧逸飛說：“我賣給你，十塊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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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位貴夫人門口附近……好像很安靜啊……那時候屋子裏依然還是燈紅酒綠，尋求刺激的貴族先生小姐還在屋子裏喧嘩。周邊……什麽時候潛伏了一個小報的記者？
想起來了，當初扶著熊一俠的時候，是有亮光閃了一下——不過那時候只認為是那貴族人家安置在門口的路燈出了問題，所以沒多想——
而且，那些追蹤熊一俠的人，也沒有發現邊上還有人是不是？
——卻不想竟然出了事情！
心中苦澀，卻無法解釋。看著寧逸飛那憤怒的臉孔，突然之間非常疲憊。
我應該解釋嗎？應該的。但是我有解釋的必要嗎？沒有必要了。
心中有些冰涼。
小報上是有照片，但是這個照片其實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。當然，那人影的輪廓與自己是有些相似。至於熊一俠的那部分，更是只能依稀辨認出這是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的輪廓。
說實話，這根本認不出是照片，還是木刻版畫！
但是寧逸飛卻一口認定那被拍的人是自己。
往好處想，那就是寧逸飛與自己熟悉，只是這麽一個輪廓，他就能認定自己。
往壞處想——這其實何曾不可悲呢？
尹玉蝶想起就是不久之前，他還曾向自己道歉，在舞臺上，在大庭廣眾之下，向自己保證，從此之後不相疑。
只是才短短幾天時間，他的多疑毛病又犯了。
尹玉蝶又想起楊春華與韓風。他們之間也有過一些事情的，但是韓風從來也沒有誤會過楊春華。即便是多事的周芳兒特意制造誤會，兩人之間也沒有產生過任何齟齬。
尹玉蝶又想起張宛央與容海川，張宛央被人蹂躪，但是容海川卻毫不遲疑地說：我們成親吧。
人與人之間就怕比較。
心已經灰了。
尹玉蝶不想說話。
寧逸飛聲音在發顫：“你不要告訴我這照片中的人不是你！這小報上已經將地址給寫明白了，就是你昨天去參加那個什麽沙龍的地方！……這周邊的風景我也認得——我去過！又寫明白了這是越劇名伶……昨天晚上你又沒有回家！現在你告訴大家，昨天晚上遇到小流氓了，熊一俠挨打了，受傷有些嚴重，現在還回不來——那你現在告訴我，熊一俠到底在哪裏，他為什麽挨打？是不是因為你與別人亂來，所以他挨了打？”
尹玉蝶看著寧逸飛，終於輕飄飄吐出了一句話：“寧公子，您真的很聰明，您不來寫我們越劇的新劇本，真的是虧了。”
寧逸飛咬牙說：“你……不辯解一下？……那個人不是你！”
尹玉蝶眼睛斜睨著寧逸飛，說：“我說了那個人不是我，那根本不是我的照片，你就相信了嗎？”
寧逸飛沈默了一會，才說：“我不會相信的，世界上沒有這麽多巧合。”
尹玉蝶就轉身要離開；寧逸飛猛然伸手，抓住了尹玉蝶的胳膊，大聲問：“那個人是誰，他……到底哪兒比我強？你在寒冬臘月的冷風裏……等著他！”
尹玉蝶冷笑看著他，只是輕飄飄說了一句話：“如果我說那個人是熊一俠，你相信嗎？我與一個拉黃包車的，在街頭親嘴，你相信嗎？”
寧逸飛的臉色有些蒼白。他松開了拉著尹玉蝶的手，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邊上旁觀的眾人，想要勸說，但是卻不知從哪兒開口。
站在寧逸飛的角度，尹玉蝶當然是做錯了。
眾人當然不相信尹玉蝶會腳踩兩只船，但是今天早上尹玉蝶的表現，實在讓眾人不知如何為尹玉蝶辯解。
楊春華就跟著尹玉蝶進房間去了；嚴香菊也跟著去。周芳兒跺了跺腳，對寧逸飛叫：“寧公子，是不是你誤會了，玉蝶姐姐哪裏會是這樣的人？”
“芳兒你一邊去！”金大嫂苦笑著將周芳兒推到一邊，說，“你去宛央那邊說一聲，就說玉蝶已經回來了，讓她放心。”
周芳兒就離開了，眾人見金大嫂將周芳兒打發離開，當下也各做各的事情去。金大嫂這才苦笑著對寧逸飛說：“寧公子，玉蝶這孩子，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。別的不敢說，人品肯定是好的。更何況這幾年她都在我們院子裏演戲做事，沒見與任何男人來往。”
寧逸飛苦笑了一聲，說：“金大嫂，不是我不給您面子，您也看見玉蝶對我的態度了，她根本就是不辯解了……這還能有什麽誤會？你說這世界上……哪裏有這麽多巧合？——而且您也看見了，玉蝶她兩個黑眼圈，神色憔悴……誰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情？”
金大嫂忍不住苦笑：“如果玉蝶說的都是真的，昨天他們遇到了盜賊，那麽昨天玉蝶被折騰了一個晚上，睡不著覺也是有的。”
寧逸飛說：“可是，她連熊一俠在哪裏都不說，這樣破綻百出的話，你要我怎麽相信？”
金大嫂想起自己之前要求去探望熊一俠時候尹玉蝶的表現，還真的不能繼續說為尹玉蝶辯解的話。當下微微嘆了一口氣，說：“你們年輕人的事情，自己說明白吧。我總覺得玉蝶還有些話沒說。或許真的是誤會，說明白就可以了。”
寧逸飛搖了搖頭。片刻之後才說：“金大嫂，我將這個劇院轉讓給你吧，你與老金商量一下。”
金大嫂吃了一驚，問：“你這是什麽意思？”
寧逸飛微微嘆息了一聲，半晌才說：“我在上海也沒有什麽產業了，留在上海也就是一個收房租的。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。所以……這劇院你們要不要，你們不要的話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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寧逸飛說：“我賣給你，十塊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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